几度净月醉宫里柳（柳自在与故人重来）

每当自己茫然四顾、心乱如麻时，我总会想到一个人。

他现身于最美好的光景，上了一堂生动的示范课，最后悄然远走。

他的眉间刻满坚毅，心里种下阳光，一刻不停歇地出发在路上。

他叫我宋逍遥，我叫他柳自在。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是我和他的故事。

壹

2008年9月，那个奇幻的夏天。

第一次和父母长途飞行，送我入川报到。经过各种填表、排队、检查、搬运的折磨后，爹娘正式把监护权、青春权、梦想权、成才权移交民大，留下了茫然、兴奋、紧张、终于“自由”的我。

当晚，我兴奋狂叫着跑过隔壁宿舍时，

我与收拾行李的柳自在打招呼：你好呀，同学。

那满脸童稚的笑回了一句更大声的：你也好呀。

第一次男生聚餐。

柳自在、曹党员作为湖南代表，云南代表保庆，四川代表罗旋，

给我上了生动的出门在外第一课：多吃辣。

那一晚，憋着一股不服输的牛气，我干了半盘麻辣酸菜鱼汤。

红油伴着花椒和小米辣，让我扎扎实实地拉了一个月。

此后的岁月中，我彻底爱上重口味饮食，无辣不欢。

这个英勇喝辣椒油的段子，也成就了我班四年的无限笑料。

2008年11月，微笑组合成立。

Smile组合，被称作法学院有史以来最蠢的组合。

主打西城男孩的歌，在迎新晚会上以一首《I lay my love on you》青涩现身，校园歌手比赛一首《My love》彻底出道，就这样被学院各班笑了四年。

柳自在负责和声的高音区，清澈透亮，气息绵长。

他花费了除上课与做兼职挣学费之外的所有时间，听歌、背词、排练。

为了情谊与团队、热爱与梦想而努力，

这是我记忆中关于“青春”二字最好的诠释。

2009年6月 洛带古镇

这是班里第一次组织长途出游。

我见柳自在蹦跳雀跃得来劲，就问他：有那么兴奋吗？

他说，出门在外呀，一定要开心。

2009年7月 半夜衡山

那是我第一次历经火车、班车、摩托车、步行的折磨。

柳自在的家挂在半山腰上，门口不远有巨石瀑布，

正对面的的巨大山体，便是南岳衡山。

山风清冽，林浪摇曳，钟灵毓秀，气势非凡。

我在他家的民国大床上放下行李，环顾破败的四周，

回过神来，眼前突然出现他灿烂的笑与落满星辰的眸子，

他说，愣什么呢，被穷小子吓到了？

我第一次被这个人感动，想来是一路迎难而上习惯了，竟然连那随意散发的乐观与坚强，也显得如此令人动容。

凌晨三点，我被叫醒。他是要带我连夜上山。

柳自在打手电筒在前，穿过梯田，从后山野路直线登顶。

这一路，荒野孤灯，林深莽莽，野兽哀鸣，芒草三丈。

一刻不停，他的速度让我瞠目结舌，不到三小时便成功登顶。

山顶，租军大衣，紧紧靠在一起取暖，看完日出，立马下山。

体力消耗巨大，下到一半，我再无气力，只能坐车。

司机弯道冲得厉害，我强忍着天旋地转与翻江倒海。

下车我就吐了，柳自在笑嘻嘻地在一旁接山泉水拍我后背拍我头，

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久才吐，倒是低估了你的体力。

2009年9月 四川省祝福祖国歌咏晚会

我校代表四川高校学生方阵出战，

我们第一次穿起民族服装献歌国庆，无比兴奋与激动。

2009年10月 天台山

在上山到摆渡车上，他说，我们得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我回应：一直在路上，这也是我的梦想。

2009年12月 迎新晚会

迎接09新生的大型晚会，我作为学生会代表出席。

同时兼了舞蹈和朗诵两个节目，我们的组合没有上台演出。

柳自在放弃晚自习与兼职，来剧场探班，我俩在大堂合影。

他说过不会错过我的每次演出。

2010年3月 柳自在宿舍楼下表白

我们一群人忙活着摆蜡烛、吹气球，

个个神情向往，人人充满力量。

现场很浪漫，过程很甜蜜，可这恋情，却是迅速无疾而终。

多年后回忆起这次事件，柳自在说：

年少轻狂，楞头犯傻，幸福时光。

2010年4月 彩云之南

赴约，看望文峰。

与大理结下了不解之缘，之后的几年几进大理。

更没想到，云南会在日后成为成长与重逢的代名词。

2010年5月底 个人风采大赛

这是我第一次脱离组合，独唱。

赛前，我和他说，没有组合一起唱，我有些怵。

他说，你就当我们仨在你身后便是，我永远支持你。

多年后我才发现，柳自在在空间更新状态为我打气。

2010年9月 婚庆兼职

柳自在大学的所有开支都来自于他的课外兼职。

据不完全统计，发传单、家教、推销、苦力都是他的兼职范围。

每日晨跑后，除了公开课能见见，他剩下的时间都被兼职填满。

当得知他正在双流某公司做婚庆兼职，听说有花有喜有钱有饭有演出，

我傻傻地向他提出，还要不要小工呀，考虑下我呗。

他起初总以受不了苦、担心我臭脾气发作为由，严厉拒绝，

后经不起我天天软磨硬泡，终于接受。

那个周末，搬卸设备、布置舞台、拆搭架子、各场地切换奔走……

他抢着帮我干活，我好几次都累得直接睡在人家的婚礼现场。

结束周末兼职后，柳自在请我吃豆花火锅，他笑着问我：

咋样啊，逍遥哥，体验生活反被生活侮辱的滋味如何？

彼时我正捞起一块大豆花美滋滋的啃着，抬头见他满脸愧疚，

只能口中说着没事没事，低头狂吃。

心里一片温情感动，处处为人着想，这小伙子坚强得让人心疼。

2011年3月，烂醉

为写这篇东西，我翻阅了大学时的全部存照。

不出所料，每次聚餐喝酒，在我身旁的，

基本都是保庆和柳自在。

保庆是院队的二传，四年球队的老搭档，默契度高，酒量大。

柳自在纯粹是担心我喝多了乱来，每次都是督促和提醒，

那四年，我没少喝醉，大伙也没少因为照顾我而受罪。

每次醉后第二天，柳自在都会跟在屁股后给我上思想政治课。

2011年4月 清明逃学

学校放假三天，只能选择逃课两天，

凑够一周，回家拜山。

只是玩笑性质一问：柳自在要不要一起回北牛拜山，不过要逃课哟。

我本以为吃定了他从不逃课、遵纪守法、嗜学如命的性子，

没想到他竟缠着我问东问西，交代清明拜山习俗的前因后果与流程。

我废了半天唾沫向他科普结束后，他竟回了句：

好呀，反正那两天的课我也听不懂，我们一起回广西吧。

他特别喜欢记录我在长途车上的颓废样，

换他的话来说，宋逍遥敢上九天揽月、下五湖捉鳖，

那颓废起来衰样，真的是看不惯。

就纳了闷了，他哪来的精力，随时随地保持开朗与乐观。

柳自在是真真切切地参与了整个拜山祭祖的流程。

一直在不停地为进山队伍拍照记录，

跟在我奶奶的身后一个个坟头走，

不断地询问这句祷词是啥意思，那个敬香烧纸的顺序是咋样。

在吃了几天白切鸡和被夸了几天“那个湖南仔真是爱笑又有礼貌”后，我问他：

咋样，清明逃学有啥感悟？

他答：我是真的想念辣椒，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民俗文化真是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好东西。

唯有回敬以白眼与无奈假笑，真是个热爱学习与无限求知的好孩纸。

我也清楚，他只是想到我成长的地方看一看，

看看是什么，才造就了我这样一个人。

2011年7月，搬离新校区前夕

smile组合时隔两年，重新与旧海报合照。

这两年里，我们没再同台过。

2011年暑假，藏地

柳自在已动员我多次，甚至拉我面对面谈心谈话，

怎么地也得让我一起走这藏地一趟。

我坚定的，以未做好准备与回家律所见习为由推脱。

他出远门以体验与磨练意志为主，定会发生诸多趣事。

我也料到缺席这次旅行会是一大憾事，

可他归来后向我描述的旅途见闻，让我后悔至今。

以下是来自柳自在本人的口述整理：

“那天是刚到圣湖纳木措，傍晚时分，我被大雨淋湿了，忍受着高反，没法在帐篷里入睡，就一个人跑到旁边的扎西寺里烤火。那天太冷了，寺里只有我一个外人。我还记得，当时烧的是牦牛粪，不过真的好暖和。所以，我脸上泛起红晕。我还记得，喇嘛们夸我长得帅，他们给我吃牦牛肉，是那种直接用刀从干牦牛腿上切下来递给我的。”

“与阿 king从那曲走出，被藏狗吓得不轻，天色将晚时只能借宿藏农家。晚上，我们看着藏家打酥油茶、包饺子。早起，在炉子边共享热腾香甜的早餐。藏民带我们见识了雕廊画栋，其实那是专门供奉佛的地方，供的却是我们不愿提到的那个人。”

“后期，我孤独一人，脸被晒伤，背着大包，独自走在公路上，被路人一次次捡起，又放下。一路走走停停才到的拉萨，被客栈的人发现，收留了。刚到客栈落稳脚，就在河边看到双彩虹，哈哈，那感觉是形容不出的美妙。”

他说那一路的咬牙坚持，真的太苦太累了，

还说，要是我去了，估计早吵着要搭车要回家了。

我问，你咋就那么看不起我呢？

他低头笑笑，不是看不起，是我总挑最难的路。

见我满脸遗憾，捶胸顿足。

他说一定会和我再走一次，带我夜宿喇嘛庙烤火。

我说毕业后吧，往后日子还长，我要规划全国旅行。

他说好呀，宋逍遥就应该要逍遥到飞起才对。

2011年8月 东三省 北京 湖北 桂林 重庆

在毕业前，我开始了从北到南的旅行。

2011年10月，我开始在校内网上连载故事。

柳自在看了过后，说我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鬼。

我班的许卉东倒是建议我去专业网站更新故事，做职业写手。

故事连载结束，他说，你身上有无限可能，别放弃。

2012年5月，柳自在没有参加毕业典礼与毕业聚餐。

2012年5月27日，没有惊动班里任何人，

只是微微附在同寝沙马阿龙的耳边说了句：我走了，再见。

开寝室门时回首，硬汉阿龙的眼眶微红且湿润。

只让柳自在与罗旋送我至成都东站，

最先熟络的俩人，最后的离开，也是他们将我送走。

谁也还不了我成都的四年，至此毕业，归家。

6月，柳自在不得不回去参加公务员面试，结果没上，

从此，他就再也没有回过成都。

同月，我已在家乡工作，幸得师傅刘二叔栽培，一路向前。

2012年7月，追随在长沙读研的女友，他来到长沙某律所工作。

偶尔通话互问近况，总有种感觉，他并不喜欢做律师。

可他习惯了坚持与奋斗，喜不喜欢，对他来说，构不成理由。

2013年初，家乡可供选择的工作太少，我决定考公。

白日工作繁忙，夜晚刷题至鸡鸣。

极没把握的试题与状态，许是老天垂怜、命运作祟，

我竟拿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第一名。

一切进展顺利，吃了皇粮，也一眼望到了头。

我及时与柳自在分享了喜讯，他先是恭喜，

再浅浅说了一句：如果是你想要的，你就去追，但你值得更好的。

2014年春，柳自在参加硕士研究生考试，是他女朋友报的名。

待笔试通过后，他从长沙律所辞职，跑去老挝找女朋友。

研究生面试前，他从老挝的赌场回到昆明。

2014年，柳自在回云大参加研究生面试，一路过关斩将，

但是，在体检环节出了问题，被查出先天性心脏病。

面试结束，柳自在又随女朋友的学习动向去了缅甸。

2014年5月 我一直梦到学校，遂决定重回成都。

就当是回学校还愿。

校园里只剩下阿九、一男、朴莹等当初的小队员。

在招待我的学府川菜馆饭桌上，

我不止一次想起那群醉后抱在一起、放声高歌的青春旅人。

2014年9月，柳自在先行回国，在昆明专心读研。

2015年初，她从缅甸回来，他姐从湖南到昆明，陪他做手术。

2015年夏天，她在长沙答辩，结束了硕士研究生的学习，

回昆明，考上了曲靖师范学院。

2015年底，一对璧人在彼此的等待中终于顺利结婚。

柳自在的解释是：是因为彼此真的信任对方，相信会一起白头到老。

2015年，我开始拿起相机。

这一年，我的全国旅行摄影计划启动。

湘西，河南，青海，山东，内蒙古。

2014至2015年，我在乡镇打拼，忙成狗，他也正处多事之秋。

我和柳自在几乎断了联系。

2015年底，我开始在某公众号更新，本意是宣传美丽乡村的建设。

写着写着，我发现自己更愿意单纯的记录风景与研究人文、历史。

2016年 行摄贵州、宁夏、甘肃、新疆、山西

我去新疆见了六哥，也终于站在大话西游的城楼下。

柳自在看了游记，一直在感慨，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2017年2月 昆明翠湖 滇池

实在无法控制对好友的挂念，在一个春意盎然的周末，

宋逍遥去昆明寻回了柳自在。

此时距东站离别，已是五年。

那日在春城的午后暖阳下，在游人如织的翠湖公园里，我与柳自在于漫天飞舞的红嘴鸥群里重逢，给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

啊正同行，偶遇昆明中转的小莉莫学姐，真是莫大的惊喜。

昆明城、云大、西南联大、圆通寺、西山、滇池……

就像读书时一样，柳自在脚程较快，我一路跟着走，走着游。

我们在云大外小菜馆吃饭，云南洋芋好吃得多少都不够，

我们在深夜的小酒馆把酒言欢，诉说这五年的经历过往。

离别当天，我拄着登山杖从西山下来，直奔万达赴璐璐的约。

还是笑得暖如春风的璐璐，灵魂得以休憩哪怕是一顿饭的时光。

真好，这世上的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2017年，首先是柳自在，然后是他妻子，相继考博成功。

我将这些年的摄影作品制成明信片，寄给他。

他收到后给我晒图留言，他会循着明信片，去每一个我去过的地方。

2017年夏天 行摄贵州、安徽 、江苏 、江西 、福建

和鬼老师第一次搭档长途远游，

在江西安义乡下徒步时，为了寻找古村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到最后山重水复、柳暗花明，觅得佳处。

我又何尝不是柳自在，我知道我想要的，也要找到我想要的，最后，亲自品尝我找到的，管它是否有意义，我乐在其中。

2018年 行摄浙江 、安徽、湖南、贵州

终于，安徽查济古村的一组照片被选中，我的坚持逐步化为另一条道路的指引。

我对柳自在说，你喊了那么久的宋逍遥，这下恐怕真要变成出道的笔名了。

他依旧向我表示祝贺，并说：实在累了就来找我吧。

2019年4月 昆明官渡古镇 四川成都

我在昆明中转，飞往成都。

柳自在如约出现在火车站，直接带我奔赴官渡古镇。

在即将离开前的奶茶时间，他突然与我谈论起工作。

“时代在变，人在变，可你们的运作，却是一成不变。换作别人，随口安慰自己逆来顺受、平凡可贵，倒也硬撑着能退休。可你呢，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格格不入，坚持了那么久，有何体会？”

“他们认为，这就是理所应当的生活，坚持与固守着一些我不敢苟同的东西，他们看不到另外的东西，也不想去看。县乡一级是目前理想、文化、认知的荒漠地带，一切的千奇百怪与理所当然都会发生。”

……

离别时，柳自在提出“八月拉萨见”的建议。

我心想，如果成行，我留着中国地图最后一块西藏拼图，

也只是为了等你。

贰

现在 话剧《魁阁时代》

柳自在饰演汪曾祺

2019年7月12、13日公演

在接受剧组宣传采访时，他说：

“我觉得在生活当中，自己在不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从儿子到学生，再到社会上的各种角色，现在又回到了学生。我想，人生就是在不断的诠释者各种角色吧。如果要说我最喜欢的角色的话，我还是会选择汪曾祺。为什么呢？我觉得呀，学者们常常陷入争论，有时候自相矛盾，日子过得有些艰辛了。村民们呢，又太纠结日常生活的鸡毛蒜皮。还是汪曾祺这个人，有意思，他能在最紧张，同时又最匮乏的生活当中，找到生活的趣味。他不紧不慢，享受着生活中的乐趣。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会愿意成为一个像汪曾祺这样的人，或者跟他做朋友。”

叁

时光穿回至2008年11月8日，大一上学期期中。

度过大学适应期的柳自在在QQ日记里写下这段话：

“我想从大山那里学习深刻，想从大海那里学习勇敢，

我还想从森里那里学习机敏，我想学着品味一种缤纷的人生。

人能走多远，这句话不是要问脚而是要问志向。

人能攀多高，这事不是要问双手而是要问意志。

于是，我想用青春的热血给自己树起一个高远的目标。

不仅是为了争取一种光荣，更是为了追求一种境界。

目标实现了，便是光荣；

目标实现不了，也会因为这一路风雨跋涉而变得丰富而充实。

我喜欢出发，愿你也喜欢。”

多年后的今天，决定写下此篇之前，

我厚着脸皮问柳自在：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咋样的人？

他极其迅速的回复：一句话概括“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我嫌他不够掏心窝子，让他憋上一段互吹文，才算好朋友。

五分钟后，又抛了一段文字过来：

“最近，四川和云南接连地震。这两个地方有两座城市，一个是我第一次离家千里之外读大学的地方，一个是我现在安身立命的地方。这两个地方，宋逍遥都曾来过。他说，他爱昆明，我相信了。他回成都，又让我觉得，他还爱着成都。我曾跟着他去过他的家乡，他说，他深爱着“北牛”。当时，我也傻傻的相信了。我相信，有一天，我也能因为宋逍遥，而爱上一座城。”

这次我总感觉他在骂我，所以我更不乐意了，希望重写。

他回复：有些东西，难以言表，宋逍遥和柳自在本就很模糊。

肆

某日和老邓、林三聚餐闲聊。

也不知聊到何话题，老邓冲我来了句：你朋友真多。

林三补刀：他在这里没有朋友，他的朋友全在外面。

我怼他是不是鬼上身，胡话说得明目张胆。

林三只留下不置可否的笑。

随它吧，

明哲保身的年代里，愿我们都能，世事洞明，却不以世故待人，世态炎凉，却依然有情相温。

今日归来不晚，与故人重来，天真作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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