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下乡听到狼叫(知青往事进山打苫房草)

进山打苫房草

作者:曾宪旿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每当我吟诵诗人白居易的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句时,不禁想起大兴安岭的山坡上,甸子里无边无际的野草。尤其是一种名叫小叶樟的草,更是引发我美好的回忆。

  它有芦苇般的杆茎,细小锯刺一样的叶子,消瘦而不显憔悴,柔美而不显懦弱,亭亭玉立露出翠美。它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多用途野草,尤其可用来苫房。故而得名苫房草。用它来苫盖土坯房的屋顶,沥水易干,抗腐蚀,御冬寒,耐夏暑。遮风挡雨,物美价廉。尽管它外表朴素平凡,却用生命演绎奉献。人们一般在立秋后割苫房草,它成熟了,韧性好,晾晒不易发霉。它们被割下来,捆成小捆,在荒原上码垛晾晒,待到深秋初冬,将草拉回生产队码大垛存放,来年春暖花开时苫房用。

  1969年队里揽了几处盖房子的活,需要一万捆苫房草,挂锄后决定由副队长老丁头带九个人,两挂马车去葫芦气打草。头年冬季,那里起过山火,沟里的草长势特别茂盛。知青宁培立、于凌、张建青和我参加了打草。十个人分两伙,老丁头带四个,有齐左臣、高奎祥、于凌、张建青。张文学带四个,有徐中山、孙海、宁培立和我。临行前,张文学准备好单筒猎枪,猎狗,带上我冬季打围剩下的两盒火药,五十个炮子,一包铁砂。他要履行曾对我许下的诺言,教我打野鸡。

  两挂大车拉着打草人、行李、个人炊具,一路小跑,出了屯子。车老板甩着叭叭的响鞭,辕马精神抖擞地昂着头,三匹拉窜套的马四蹄扒开,一起往前使劲拉。我们四个知青放开嗓子,高唱电影青松岭插曲:“长鞭子一甩嘿,嘎嘎地响啊,啊嗨嗨依呀,一挂大车出了庄啊嘿嘿呦……”越过了萨马街西大桥,沿着与济沁河平行的防火公路直奔葫芦气沟方向。

公路的东侧是河套,柳树弯着腰把枝条插入水中,透过清澈的河水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河卵石。偶尔拂过水面的清风掀起了阵阵的涟漪。在河面凫水的几只野鸭一见动静,飞也似地在水面上扑楞扑棱跑进河边的枝条中躲起来。公路西侧是大片起伏的草地,深绿色的草丛中分布着点点的野花,有拳头大小白色和浅粉色的芍药花、喇叭状的黄花(我们吃的黄花菜)和红花、形状像藤萝呈兰紫色的是小黄芩、黄色的倒扣碗状的是野大烟花,长着紫色小花的龙胆紫……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白色山峦状互相追逐的云彩,多种不知名的色彩斑斓的小鸟啾啾地唱着歌,这就是大兴安岭的夏末初秋,令人心旷神怡的大自然美景。

知青下乡听到狼叫(知青往事进山打苫房草)(1)

  我们在行进中被陶醉了,什么烦恼,什么荣辱暂时都被抛在脑后。不知不觉地走了二十几里,再有三四里地就要进入葫芦气沟了。张文学对我说:“老旿,跟大哥捄(拿)野鸡去,”他又转过脸对徐中山和宁培立说:“你们也别光去吃的,下来帮忙拿鸡。”我们跳下车去,随张文学直奔公路东侧的一片灌木丛。张大哥拍了拍那只黑白花细狗的脑袋,说了一声:“找。”狗轻轻地钻进了树丛,我们跟在狗的后面注视着前方。不一会儿,一条黑白花的狗尾巴在二十多米远的草丛中竖起摇晃,好像召唤我们,这里有野鸡。

张大哥示意我们别动,蹑手蹑脚地摸到那里。只见他把枪端平,打了个手势,我们看到猎狗的身子往前一窜,一阵扑棱棱的响声中,七八只五彩斑斓的野鸡腾空而起,飞向山脚。张文学做出体育运动打飞碟的样子,端枪瞄准鸡群,一声枪响,两只野鸡应声而落。我们拿起了被猎狗扑住的一只,又在榛材棵子中抓住受伤的一只。然后对这群野鸡继续追捕。用同样的方式,我们左打一只、右抓一只,到达住宿地前一共打了十一只,每只约有三斤多重。负责打野鸡的炮手没感觉怎么样,负责背野鸡的人却累得够呛。

  先到的人已搭好了住宿的撮罗子,这是鄂伦春和鄂温克猎人在山林中住宿的简易住房。先用三根一丈多长的杨木杆捆成三脚架,在地面上支稳,然后搭上八根同样的木杆。用苫房草编成帘子围在外侧,形成一个圆锥形的屋子,顶上留一个出烟口。对准烟口的地面上摆几块石头,用来架柴烧火和耨烟熏蚊子,周围铺上草睡人。我从猎民队书记白云巴图那里借了一顶单人十斤白布的帐篷,一张大野猪皮。从炮手红马那里借了一张大狍皮。在附近的杨树林中砍了几根一寸多粗的树干,捆成了支架,将帐篷布捆上。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苫房草,草上又铺了野猪皮和狍子皮。我铺好了被褥,躺在帐篷里,翘起二郎腿,舒服极了。

  搭好住房后,我们各自去做饭。打草的人每人分到一只野鸡,炮手张文学分两只。我去捡干柴火,宁培立淘馇子,收拾野鸡。他要展示天津的厨艺,作燉野鸡块。一时间,股股炊烟袅袅上升,大馇子粥的香味勾人胃里的馋虫,野鸡的美味更是扑鼻而来,逗人直要流口水。

我和宁培立吃完了清燉野鸡块后,被张文学他们的野鸡韭菜馅饺子的香味吸引过去。“老张大哥,你们这儿的野鸡肉韭菜馅儿饺子真勾搭人呐!”我没话找话。“那当然了,”张文学有些骄傲地说:“咱这儿有最棒的苦德罗(大师傅)老孙老姥爷,看人家老爷子,就凭一个空酒瓶子,一块小木板,一口小锅,一把围刀,在甸子里采把韭菜,把鸡肉剁碎,用盐一和馅……看那,野鸡汤煮饺子,能不香吗?”大哥,好大哥,蹭两个,蹭两个尝尝……”我面露馋相。孙海露出了慈爱的笑容,给我俩递过几个饺子。蹭了一碗饺子,又喝了一碗野鸡汤,我的肚子撑得快要走不动了。

  这天,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进山后,人们在称呼上都挂上了亲戚关系,表现得非常亲热。孙海嘱咐我俩个打草注意事项。“曾啊,小宁啊,打草时小心马蜂窝,尤其是地面上的土蜂窝,惹怒了它们要出人命的。如果受到蜂群的攻击一定要顶风逃跑,打草前先用镰刀扑棱几下草,进行“打草惊蛇”,北大荒的蝮蛇和野鸡脖子都是毒蛇,被咬伤了了不得……”他谆谆地嘱咐着。饭后,收拾完家伙,人们躺在撮罗子中听笑话。老丁头最爱听故事,他让车老板高奎祥讲武侠故事,什么傻小子贾明、长鼻子老道、康熙老佛爷、胜英、黄三太等等,讲了一段又一段。他不时给说书人递过茶水润嗓子,不时递过一根烟提神。

  我惬意地躺在布帐篷里,打净了蚊子,享受着从布的缝隙中透进的小风。回想起在张文学那里蹭饺子的情景,我不禁笑出了声。晚饭时已吃进一顿清炖野鸡块和苞米碴子,又蹭了一碗饺子,一碗野鸡汤,肚子都快被撑破了。要知道,一只野鸡除去鸡毛、内脏、爪子和鸡头,怎么也得有一斤多肉。看来,孙海包的饺子,煮的鸡汤就是美味。张大哥夸奖孙海是萨马街最棒的苦德罗(大师傅),谁跟他合伙谁能享口福。以前,他曾给进山打围的炮手当苦德罗,练就了一身在野外做饭的好手艺。

  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收拾好被褥,撩起布帐篷后,我就去小溪边洗漱。东边的山峦上空已是绯红一片,西边葫芦气沟顶的豁垭口吐出一股股轻纱似的薄雾。草甸子中的绿茵渐渐发亮,晶莹的露珠在叶子上轻轻滚动,透明清澈的溪水蜿蜒流淌,我一边洗漱,一边欣赏葫芦气沟盛夏的美景,宛如一位披着半透明披肩,身着深绿色的衣裙和红色的浓妆的盛夏女郎向我款款走来。多少不知名的小鸟为她歌唱,晨曦里,不断显现的各种野花点缀在她的绿色衣裙上。陆续起来的打草人开始做早饭了,五六股烟炊在撮罗子附近轻轻上升。

知青下乡听到狼叫(知青往事进山打苫房草)(2)

  吃过早饭后,太阳已升得老高,我们拿着镰刀去草场割草。我选了一片苫房草面积较大的地方下镰了。所谓的苫房草外形与芦苇相似,只是叶子窄一些,根部细一些,高度不到一米。我左手按住草叶,右手持刀,贴着地皮斜向后划动。草随着镰刀的划动一层一层倾倒。左手再将割倒的草揽成把,用镰刀收一下草根,形成捆状,平放在地。用同样的动作再割几捆,凑成七八寸粗的草捆后,从割倒的草中抽出几根长草,拧成要子,在草坝下部三分之二处捆紧,然后把成为圆锥形的草捆立在地上。

这样,一捆草就打成了。每十捆归成一个堆,便于晾晒,通风好,不易腐烂。草丛里的蚊子、小咬、瞎蠓从我一开始割草就发动猛烈的进攻。蚊子专找露肉的地方下嘴,吸满一肚子血后便停在原处不飞,一巴掌拍下去一片鲜血,出现的鲜血又招引更多的蚊子。小咬专门钻耳朵、鼻子、眼睛和嘴,尤其是钻入耳朵里后,又爬又咬,弄得我又疼又痒,浑身发麻。大瞎蠓个子大,嘴巴长,隔着衣裤便可吸血,等我感到被叮处像触电一样疼麻时,它早已吃饱准备飞走了。大瞎蠓的皮特别厚,不使劲一下拍不死。

  我一边割草一边招架来自空中的袭击,更要防备地面的、草丛中的马蜂,大马蜂足有一寸多长,身上长着一个个黑圈,飞起来嗡嗡直响。已发现草丛中有马蜂窝,立即放弃这片地方,避免惹怒那些土飞机后挨死蛰。更主要的是防毒蛇,灰褐色的蝮蛇盘成一盘藏在草丛里,和土的颜色差不多。它的行动迟缓,不踩着它或危及它不会被咬。但是,它那三角形的脑袋、小黑豆似的眼睛,不断吐动的叉子形的舌头,令人不寒而慄。五彩斑斓的野鸡脖子蛇性情要凶猛得多,它会窜出草丛,直接向人进攻。

太阳越升越高,天气越来越热,我穿着长衣长裤,脑袋上包着一件衣服,只露出两只眼睛,浑身上下早就汗透了。当我打了二十多捆草时,听见老丁头大喊:“把草码一码,抽烟了。”大家闻声后,把自己打的草十个一码集中后,坐在一起抽烟。渴了的趴在溪边喝水。溪水又凉又甜,真解渴。大家一边抽烟,一边磨刀,歇了三四袋烟的工夫,又接着干。太阳有些偏西时,张文学叫住老孙头:“老孙老姥爷,您去做饭吧,您打了多少了?”“七十多捆了。”“您甭管了,您欠的草我打。”“好嘞,那我走了。”又干了一大气,太阳偏西了,蚊子多起来,又出现了大花脚蚊子。这种蚊子不怕打,越打越往前飞。老丁头让大家报了一下数,一般社员都打了一百多捆,宁培立打了九十多捆,我只打了六十八捆。老丁头说,今天就这么地了,明天起,每人一天打一百二十捆,打完就下工。

  这天晚饭,宁培里拿出家里捎来的炼乳,每人分一大勺,自己用开水沏开。张文学把沏好的炼乳倒入浓浓的红茶中,做成了香喷喷的奶茶,大家你尝一口我尝一口,一会儿就见底了。张文学没喝上两口,笑着说:“我这个主家没捞着喝怎么办?”“今晚让小宁回天津再捄两罐来。”不知谁答了一句,“是让小宁做梦回去吧,哈哈哈哈……”第三天打草时,我留意了张文学和徐中山。他们专选那些草高的,颜色深的,面积大的地方下手。

我着重观察了他们的打草动作,先割出茬子,去掉杂草;看到镰刀前都是苫芳草时,右手拿住镰刀,手腕放松,以身子为轴,划扫草根。被割断根的草靠在未割倒的草上倾斜着不倒,估计够一捆时,用刀一勾,左手配合压成捆,用长草捆好。看人家割十多捆草一点都不费劲,干活没用多余动作。当遇到不好割草的地方,或发现杂草多,就换草场。我在前一天,采取了割麦子的方法,看见有苫房草就下手,不管草密草疏,杂草是否多。左手拿着割下的草,动作慢多了。

我回去重新在溪边重新选了一片草高的颜色深的草场,学着他们的样子,先割齐茬子,然后单手割草。在不大的一块地方一气弄了十几捆草。我的兴致高了起来,不顾草叶割手,不顾小咬蚊子叮咬,不顾衣服被汗水浸透,照学会的方法猛干起来。当日头偏西时,我已打了将近一百捆。此时,宁培立已完成了定额,先回去做饭。当日头红着脸在葫芦气顶子向我道别时,我也割完了一百二十捆,哼着“日落西山红霞飞”的小曲,返回了帐篷。

  这天后半夜,沟里起风了,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朦胧中,肚皮处好像有凉飕飕的东西掉下来。睁眼一看,帐篷顶下凹了,中间最低处滴滴答答漏水,被褥有的地方出现水渍。这是因为帐篷没捆紧,被雨浸湿后,中间下沉出现积水,从帐篷顶的布隙中漏下来。当时这种布帐篷使用十斤白布缝制的,价钱便宜。我只好躲在帐篷里“自食其果”了。被褥越来越湿,我被迫穿衣服,卷被褥,半倚半躺,用手或脚倒替顶住帐篷中间,凉飕飕的雨水顺着手臂流下来。当积水实在多时,用手猛地斜着向上一顶,把水泼走。其他人住在撮罗子里,烧着火,喝着热茶,讲着笑话。后来,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把脸盆放在漏雨处,掖好帐篷,落荒而逃,钻进张文学所在的撮罗子中“避难”。

  由于下雨,没法打草了。大家躲在撮罗子里听张文学讲头年秋天,他和猎民队韩良玉打熊的故事。“头天晚上,我俩住在葫芦气沟口一队放马点韩金钱那里。后半夜,我们骑马摸黑往沟里走,”张文学一边吸烟,一边绘声绘色地讲着当时的情景“天傍亮,离那个大豁垭口还有一里多地时,良玉好像看到了什么,叫我赶快下马,你看他那眯缝像条线的小眼睛,看得可远了。

他把马缰绳扔给了我,在弹仓里压好了子弹。说时迟那时快,他打开了保险,支上了枪架,往豁垭口上正在慢慢移动的黑影瞄准。我仔细一看,一只大熊正慢吞吞地要过岗。当它走在最高处时,枪响了,声音发闷,看来是打着了。只见那头熊突然站起来,好像往四面学摸什么,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倒下来滚下山。我们两人骑上马就往沟口蹽,一气跑了五六里地,却没见什么追来。

到沟口韩金钱的帐篷里喝了一会儿水,还没动静,老韩的狗趴在门口一声不吱。我们俩检查一下枪支和压好了子弹,出了帐篷骑上马往沟里走。离沟顶三四里地,我们拴好马,打开保险,悄猫地往沟顶摸。在一片淌石流下,看到那个大黑家伙,足有二百多斤,早就气绝了。身上还稍微有点温乎气。我们先开膛取胆,仔细一看上膛的血满了。良玉的枪真准哪,一里地外一枪从哈拉巴打进去,把熊的心伤了。先前我们看见它滚下来,怕它临死拼命,上马拼命地蹽……”张文学讲的就是我的好朋友,猎民队的神枪手韩良玉,他一天创过打十二头野猪的战绩。

知青下乡听到狼叫(知青往事进山打苫房草)(3)

  天还阴着,雨渐渐地停了。我去收拾帐篷,张文学帮我查到了漏雨的原因。一方面是帐篷顶子绷得不紧,下雨一湿就形成了凹兜;一方面中间少捆了一道横竿。修正完帐篷,把掖好的帐篷四周撩开,让弄湿的被褥过风。雨后草甸子中有积水,一踩进去拔不出脚来。那天就雨休了。下雨时各处都往下流水,小溪里水大了,混浊了,打上来的水需要静置沉淀泥沙后,才能做饭饮用。老丁头帮助我们知青检查一下镰刀,又教我们如何磨刀,如何背刃,叫我们懂得“磨刀不费砍柴工”的道理。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山沟里到处是昆虫和青蛙的鸣叫声,呱呱呱、吱啦吱啦,演出一场大自然奏鸣曲。几天后,我们干活顺当多了,学会了寻找好草场、割齐茬、磨刀扶刃,每天不用拉晚就能完成一百二十捆定额。第八天,我们完成了生产队的打草任务。

  第二天,上午把草集中到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码成一个个圆锥形的草垛,继续晾晒。吃完饭就要回屯子了。张文学带着我们几个人在山根一片榛材棵子附近,打了四只野鸡,老孙头等几个做饭好的做了一顿“散伙饭”,大家把所带来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一起吃,所剩的酒也一并共享,然后装好车,一路欢歌笑语返回屯子。五十多年过去了,在夜深人静时,我时常回忆起上山下乡的生活。葫芦气打草的情景时常浮现在眼前,深绿的草甸子、点缀的野花、挺拔的树木,五色的山峦、绯红的早霞、金红的余晖、清澈的溪水、雨后的彩虹,我时常在这梦幻般的美景中流连忘返。更使我留恋的是在山里人与人之间那种纯朴的感情,长辈关心辈,晚辈尊重长辈,各尽所能,互相帮助。那是一段最值得留恋的时光。

作者:曾宪旿,内蒙新右旗伦贝尔市扎兰屯天津知青。

知青下乡听到狼叫(知青往事进山打苫房草)(4)

来源:一壁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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