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离骚道不同不相为谋(愁郁郁之无快兮)

屈原绝命诗:愁郁郁之无快兮,居戚戚而不可解

屈原离骚道不同不相为谋(愁郁郁之无快兮)(1)

《楚辞·九章》是屈原的遗作。九章即《橘颂》《惜诵》《涉江》《抽思》《思美人》《惜往日》《哀郢》《怀沙》和《悲回风》。哪一篇是屈原的绝笔之作呢?

从作品内容,气韵看,历来的争论都在《惜往日》《怀沙》《悲回风》三者之间。

早在公元前104年,司马迁开始撰写《史记》,《屈原列传》为七十列传第二十四篇。其中,特别写到《怀沙》:“乃作怀沙之赋;于是怀石,遂自投汨罗以死。” 将“怀沙”释为,“怀抱沙石以自沉”之意。太史公的解读使多数人深信不疑。然而持反对意见的也不少,如明代汪瑗《楚辞集解》,该著作被誉为楚辞研究中,质量最高、最有特色的注本。汪瑗认为:“怀者,感也,沙者,指长沙。”“怀沙”即缅怀长沙之意。

而《惜往日》诗末:“宁溘死而流亡兮,恐祸殃之有再;不毕辞而赴渊兮,惜壅君之不识。”亦成为屈原“绝命词”的有力证明。清代蒋骥《山带阁注楚辞》,现代陆侃如《屈原评传》,包括郭沫若《屈原研究》等一些楚辞专家都持此看法。

然而,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之一的王夫之在《楚辞通释》,晚清经学家、文学家王闿运在其《楚辞释》中,却认为,《悲回风》为屈原绝笔之作。根据作品中提到以死明志的先贤介子推、伯夷和叔齐、伍子胥,尤其诗末:“望大河之洲渚兮,悲申徒之抗迹;骤谏君而不听兮,重任石之何益?”对殷商时名臣申徒狄,因谏不遂,身缚石头而投河自溺,流露出无可奈何的心情,同病相怜的绝望感。

时间是最好的证据。我们当从当时的历史背景为切入探讨。

公元前279年至278年的“鄢郢之战”,秦国名将白起,先后攻破楚国别都鄢(今湖北宜城东南)、都城郢(今湖北江陵西北),重创了楚军主力。据说,其惨烈程度不逊于坑杀四十万赵军的“长平之战”。楚顷襄王兵败后,向东北方溃逃至陈(今河南省淮阳县)。

在《哀郢》第二句“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可知楚国国都郢城,被秦军攻破的时间,是公元前278年仲春二月初。同年仲夏的五月初五,屈原投汨罗江自尽,相距约三个月。

《怀沙》首句:“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开章明示了该时间是“孟夏”,农历四月,距屈原忌日约一个月。

《惜往日》,通篇没有生活环境的描述,顺藤摸瓜,推测时间。作者追溯了数则“明法度得贤良”的历史典故,颇具以史为鉴的寓意。诗末“不毕辞而赴渊兮”虽有投河自尽的意味,但上句“宁溘死而流亡兮,恐祸殃之有再”,作者说,宁肯随流水溘然死去,唯恐亲眼看见再有祸灾降临。可《哀郢》一诗,已道明郢已被占领,妻离子散的人们,仓皇跟随楚顷襄王向东逃亡,凭当时的讯息传播,谣言必已甚嚣尘上。作者“恐祸殃”应验了,何来“有再”之说?

《惜往日》的创作时间应比《哀郢》早。“往日”并非作者的往日,而是指历史教训,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的表述。该作品甚至早于《思美人》。先珍惜史实, 接着才“灵脩美人以媲于君”的体现,引申为“香草美人”,寄托自己对君主的希冀和思念。

《悲回风》首句“悲回风之摇蕙兮,心冤结而内伤。”蕙是种香草,名称众多:薰草、零陵香、蕙兰、蕙草、燕草、黄零草。花期约在五月,时间较吻合。“回风”,并非秋风,而是旋风,是一种热带气旋,为破坏性的天气系统之一,一般约在四月至八月出现,仲夏频次最多。

三篇作品,都有投河自尽,以死明志的意图。说明屈原的死,不是出于一时冲动,并且,他已坦然面对自己的决定。他将所有精力和心血,倾注于诗词创作中,寻求突破和创新。

东汉著名文学家王逸编辑的《楚辞章句》,是楚辞最早的完整注本,其《九章》编排次序亦是《悲回风》为最后的作品。

回旋的风,使娇弱的蕙草摇摇欲折,本是常见的自然现象。敏感而脆弱的作者,却感同身受,像刀子在其心灵割开了一个裂口,内心的冤结和哀伤轰然倾泄而出。作品中使用大量叠字词,共有二十六组。“愁郁郁之无快兮,居戚戚而不可解;穆眇眇之无垠兮,莽芒芒之无仪。”“惮涌湍之磕磕兮,听波声之汹汹;纷容容之无经兮,罔芒芒之无纪;轧洋洋之无从兮,驰委移之焉止。”均凸显着高堤崩溃,洪流迅疾的迷茫状态。

富有旋律的叠字像悲怆的配乐,弥漫着诗篇场景。诚如李清照《声声慢》中的氛围,“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怎一个愁字了得 !”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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