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和晴雯为什么分手(王夫人和晴雯的恩怨情仇)

王夫人跟晴雯,本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王夫人最讨厌像晴雯这样漂亮的人,但晴雯很聪明,基本不到王夫人屋里走动。而大观园中的事,虽然王夫人嘴里说:“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其实她对怡红院并不甚了解。至少在抄检大观园之前,突击审查晴雯的时候,王夫人对怡红院缺乏基本了解。

王夫人和晴雯为什么分手(王夫人和晴雯的恩怨情仇)(1)

黛玉初进贾府的第一晚,书中就交代了宝玉的乳母李嬷嬷和大丫鬟袭人,“陪侍在外大床上”。“外”是指碧纱橱外,可见李嬷嬷和袭人是跟宝玉同睡一张床的。后来宝玉渐渐长大,李嬷嬷也“告老解事”出去,袭人就睡在宝玉“外床”。这时候想必是分开两张床了,但是距离还是极近。所以袭人能够跟宝玉保持长期暧昧关系,不能“不为人知”,至少“不为人见”。

袭人探母丧,夜里没回来,宝玉就要求晴、麝之中,有一个人要陪他在“外边”睡。于是晴雯睡在“熏笼上”,麝月“便在暖阁外边”。但是逐晴之后,交代“因晴雯睡卧警醒,且举动轻便,故夜晚一应茶水,起坐呼唤之任,皆悉委他一人”。这是“这一二年间”袭人不与宝玉“狎昵”之后出现的新情况,但也维持了“一二年了”。

可是王夫人审查晴雯,晴雯马上辩解:“宝玉的事,竟不曾留心”,王夫人居然“信以为实了,忙说:‘阿弥陀佛!你不近宝玉,是我的造化,竟不劳你费心’。”

王夫人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撵晴雯,因为“这样妖精似的东西”,不能容她在宝玉身边。按王夫人的想法,晴雯“妖精似的”,即使现在没勾引宝玉,将来也一定会勾引的,不如防患于未然,趁早撵出去。

王夫人和晴雯为什么分手(王夫人和晴雯的恩怨情仇)(2)

但是撵出去也分很多种。像芳官等戏子被逐,“把他的东西一要给他”,而晴雯被逐,“只许把他贴身衣服撂出去,余者好衣服留下,给好丫头们穿。”当然衣服是主子赏的,相当于制服,主子有权力收回。但王夫人向来不吝啬,在钱财上不计较,怎么到了晴雯这里,竟然连外衣都不肯给呢?

有人认为,晴雯相貌有点像林黛玉,所以引起王夫人的极大反感。但是王夫人从上次进园子就看到晴雯“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为什么长久以来一直不发作,偏要等到绣春囊事件再提?这时候收拾晴雯,无形中跟绣春囊联系起来,对宝玉的名声并没有好处。就算王夫人考虑不周、敌我不分、缺乏大局观念,也用不着故意在这节骨眼儿上给自己心爱的宝玉抹黑吧?

王夫人不喜欢晴雯,像黛玉只是原因之一,而这个原因充其量增加了恶感,绝不是痛下杀手的主要原因。事实上经过晴雯的辩解,王夫人就相信了她了,虽然一定要打发出去,但“明儿回了老太太再撵你”,缓开一步。照王夫人的性子,也说不定这就是一句话,过后就忘了。

王夫人这样过后忘了的事可不止一桩。就说刚才提到的,第一次见晴雯“我的心里很看不上那个轻狂样子,因同老太太走,我不曾说得。后来要问是谁,又偏忘了。”更严重的是袭人进谗,在第三十四回就提出让宝玉搬出大观园,王夫人受到“雷轰电掣”的震动,但到八十回结束,迎春宝钗都走了,宝玉还是住在大观园里。这王夫人的执行力之差,也可见一斑。

王夫人和晴雯为什么分手(王夫人和晴雯的恩怨情仇)(3)

但是在晴雯的事情上,王夫人只迟缓了几天,就迅速下手了,而且出手非常严厉狠毒,把“恹恹弱息”“蓬头垢面”的晴雯用炕上拉下来架出去,还不许带衣服!就是随后发落的四儿芳官,也没有这样的刻毒。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前面我们分析过了,中秋节前王夫人突击审查晴雯时,对大观园怡红院的事情还不是太了解,以至被晴雯轻轻哄了过去。但是过完中秋节,她忽然对怡红院了如指掌,连“私自玩话”也掌握了。王夫人甚至还自鸣得意:“我身子虽不大来,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前后矛盾。

当然是在这几天之间,有人向王夫人通风报信,私下汇报了怡红院的种种隐私。包括“同日生日就是夫妻”的玩话,包括“耶律雄奴”的外号,包括芳官跟干娘的争吵,包括挑唆宝玉要柳五儿。当然还有别的。

“别的”之中,自然不会短了晴雯的坏话。其实不需要说坏话,只要把晴雯平时的“劣迹”汇报几件上去,足够王夫人雷霆大怒的了。晴雯立身清白,和宝玉无染,但她天天睡在宝玉外床,已经“一两年”了。倒不是睡在外床一定暧昧,派丫鬟睡在少爷外床,本来是贾府统治者们的规定。但是这话跟前文晴雯向王夫人的分辨一对照,明显是撒谎,而且一大片辩解之言,没有一句是真的。

王夫人逐四儿、逐芳官,都有一番对话,说出辞退的理由,让被逐者心服口服——即使心不服,嘴里也反驳不得。但是对晴雯,王夫人直接撵出去,根本没给她申辩的机会。或者王夫人心里清楚,凭自己的口才和机智,是争不过这个小丫头的,索性直接用强权,料她也反抗不得!

王夫人和晴雯为什么分手(王夫人和晴雯的恩怨情仇)(4)

 一向以慈善自居的、吃斋念佛的王夫人,在处理晴雯的时候,再也顾不上慈善的外衣,显出气急败坏之象。事先没有深入了解对手,第一次交锋时被骗得一塌糊涂,了解真相之后气急败坏。王夫人实在缺乏大将之才。她既不能准确地分辨敌我,也不会精准地打击敌人,出手忙乱,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贾府的“大厦倾”,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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