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退役老兵的坚守(坚守18年老兵无人区)

一位退役老兵的坚守(坚守18年老兵无人区)(1)

远方的凝视。

一位退役老兵的坚守(坚守18年老兵无人区)(2)

戈壁滩上的坚守,源于无时无刻、日复一日地凝视,这也是雷达兵闪光而质朴的本色。席博博摄

第一次“见”到西部战区空军某雷达站三级军士长、雷达操纵员胡勇华,是在一张照片中。

凝视画面,记者不禁想:那谦恭的微笑背后,有过怎样的青春奋斗?

盛夏,巴丹吉林沙漠骄阳如火。碧空之上,战机激战正酣,大漠深处的边防雷达站里,胡勇华紧盯雷达荧屏,飞速敲击键盘,目标信息源源不断上传。

戍守边陲雷达站18载,老兵胡勇华如何能保持“激情依旧”?

带着疑问,记者走近了这名戍边老兵。

“当不成军官,就把兵当到极致”

“文书和猪倌,你选一个。”

“猪倌!”

面对站长询问,20岁的胡勇华脱口而出。“当时,在连队猪倌能参加战备值班,当文书就不能了。”多年后,他依然记得当初的想法。

那年7月,以优异成绩通过雷达操纵专业集训的胡勇华,被分到了某边防雷达站。他训练时时冲在前。大伙儿都看在眼里:“这个兵能吃苦。”

上机值班、学习训练……除了业余时间喂猪、打扫猪圈,操纵员主业占据了他的世界。就这样,他在同年兵中第一个担负战备值班任务。

“考军校,留部队。”这名朴实的战士还挤时间复习功课。结果,他落选了。失落过后,他梗着脖子走进训练室,“当不成军官,就把兵当到极致。”

胡勇华忘不了,刚下连上机跟班时的一次亲历:目标在机场附近消失,他睁圆眼睛盯着班长的“一步一动”,班长施展浑身解数仍未发现目标……

“未能发现意味着什么?”班长脸上的沮丧,刻在胡勇华的记忆里。

半年后,胡勇华奉命保障一项重大任务。他神经紧绷,端坐战位,从清晨忙到日暮。任务圆满完成后他才知道,执行的是神舟五号飞船返回舱空情保障任务。顷刻间,自豪涌上胸膛……

“方舱连着蓝天,必须担起肩上重任!”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年仲夏,新型雷达列装,他成为全团派赴厂家培训的两名操纵骨干之一。然而,教员讲授信息化知识,他许多地方听不懂。

“别人能行,我也行。”血液里奔涌的倔强,让只有高中文凭的他,把枯燥难懂的资料“啃了下来”。之后,他废寝忘食琢磨新装备,每个键、每个功能,一个一个摸索……

一天,雷达显示屏上突现一批不明空情。担负值班的胡勇华,边向上级报告边跟踪。目标忽隐忽现,全程消失4次。凭着过硬技艺,他和战友一直将目标监控……

后来,随着雷达兵模拟训练系统升级,计算机知识薄弱的胡勇华为难了。那年金秋,团队组织比武,胡勇华成绩尴尬:人工课目满分,信息化操作不及格。

回到连队,他开始钻研新系统。一个冬日,雷达显示屏上突现一个可疑的光点,胡勇华正蹙眉判断,团长电话进来:“迅速给出判断意见!”

“判定为模拟电子干扰。”胡勇华冷静报告。

不久,上级召开空情研讨会,团长将这批目标带去研讨,专家们定性为“疑似电子干扰”。时任营长曾建辉服了:勇华上机值班,我放心。

广漠杳无穷,奔跑向远方

雷达站位于边境一线。环顾阵地四周,大漠一望无垠。唯有雷达如“铁树”,为“沙漠孤岛”增添了一抹生机……

“‘铁树’是天空的眼睛。”当兵第4年,胡勇华开始带教新兵。他一遍遍叮嘱新兵:“这双‘眼睛’不能有半点差池。”

“我带教时差一毫米,他们可能要差一米。”显示屏上单调的目标方位距离,在他心中分量千钧。这些年,他竭尽所能,带出了一百余名操纵技术骨干。

大风嘶吼的一个夏日,一批直招士官分配到单位,胡勇华奉命带教。其中一名叫曾昭停的湖南同乡,考核次次“拖后腿”。

“成绩总是上不去,当两年兵就回家。”胡勇华找曾昭停谈心,这个小伙子毫不隐瞒。

“你把兵当好。”每天,胡勇华第一个上机,他让曾昭停挨着自己坐、跟着练。不久,小曾考试及格了。再练,名字排在了成绩单中游……这个18岁的小伙子激动得眸子里闪烁着小火苗,“班长,原来我真的可以!”

后来,曾昭停被分到更为偏远的雷达站,胡勇华为他鼓劲。再后来,他代表连队参加旅比武,夺得专业第一名。

那年初秋,上级组织雷达兵操纵专业骨干集训,胡勇华是5名教练员之一。

“面对的是全战区的骨干精英啊。”胡勇华有些忐忑。他每天守着方舱,在处置空情中反复验证课题效果。眼睛干涩困乏,用冷水洗把脸,又坐回战位……

后来,胡勇华受邀为参加空军某专业比武竞赛的选手授课。登上空军讲台,他深呼吸:前几排,坐着比武选手和带队领导;后几排,是佩戴着校官、文职军衔的某部教员们。

“你怎能对装备研究得这么深?”课后,许多参赛选手围上来提问。胡勇华笑着回答:“我喜欢琢磨装备操作,而操作又需要理论支撑,这样的连锁反应,逼着我不断学习。”

广漠杳无穷,奔跑向远方。几年间,胡勇华行程数万公里,为近千名官兵讲课。

那年元旦刚过,胡勇华受领空军雷达专业授课任务。这是这个大漠里走来的雷达兵第二次登上空军讲堂。

头顶边关月,心装大世界

黄沙漠南起,白日隐西隅。

这是大漠雷达站的常态,就如胡勇华多年不变的奔跑姿态。“在这里,必须抓住一种向上的力量。”他说。

他的“向上的力量”,是初心,更是能力。

一年仲夏,胡勇华摸索研究某新型雷达装备。担负战备值班时,他发现操作界面中有个“隐蔽功能”。反复验证,胡勇华像在沙漠中发现绿洲:“为啥不能把这个功能推广出去,作为提高预警探测能力的绝活呢?”

开始研究,他发现,要分析透这个难题,“目标三维成像技术”是重点。胡勇华一天到晚“焊”在方舱里摸索……

连续16个月,他阅读资料、操作比对、分析论证,最终攻克难关。

3年后的酷夏,一场体系对抗演练激战正酣。一天,值班的胡勇华发现,目标起飞时为两架,飞出一段距离后,目标信号形状有细微变化,他运用新技法甄别,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只有一架!”

“还有一架呢?”他的判定惊动了上级指挥所。经查证,此批目标起飞时确是双机编队,僚机因故障迫降在沿途机场。

“老兵威武。”实际结果印证了胡勇华的判断。

“为了干好手中的活,总想找到没有挖出的装备潜能。”刻苦学习钻研中,他走上更高的平台——旅年度军事训练工作谋划、上级机关组织战斗力建设集训……他都是特邀代表。

2016年,胡勇华所在单位归属发生变化。酷夏,他跟随部队远程奔袭执行试飞保障任务。每天,目标一升空,他便盯着屏幕中的目标信息,掌握飞行轨迹,尝试多种反干扰方法。半个月后,他成功完成试飞保障任务。

翌年,胡勇华面临转改,所在雷达旅再次经历编制体制调整。

这名“兵参谋”奉命奔赴一线雷达站摸训练底数、查问题弱项。越戈壁、涉大漠、上高山,两个月行程3000余公里,他将一份调研报告摆在旅长案头……

“风沙肆虐时,沙子激情澎湃。”一位西部诗人这样吟诵。熟悉胡勇华的人都知道,面对使命,他就像激情飞扬的沙子。

如今,他又开始了新的探索。身处“无人区”,这名边关老兵的目光投向更远的远方……

荒凉戈壁,目光能够得着的地方是无边无际的黄沙。细细看,一簇一簇骆驼刺钻进眼里,成为漫漫黄沙中唯一的生机。

新疆军区某边防团霍尔果斯边防连防区里,骆驼刺就像守在这里的兵,见证着与坚守有关的岁月。

“铁 刺”

324号界碑旁,光秃秃的盐碱地上,一片骆驼刺十分显眼。

那是一个深秋,一名战士在巡逻途中,不小心被脚下的砂石绊倒了。一簇骆驼刺划破了他的迷彩服,他的后背顿时渗出血来,鲜血染红了骆驼刺。

返回哨所,连队军医帮他处理了伤口,那是个长10多厘米的“口子”。年轻战士却觉得,这簇骆驼刺和自己有缘……第二天巡逻时,他将那簇骆驼刺移栽到了界碑旁,希望它在界碑旁扎下根来。

这簇骆驼刺越长越大,东一簇西一簇地连成一小片,每一簇互相能够望得到,但彼此枝叶却够不到,显得有些孤独。每当官兵们巡逻至此,都会用自己也舍不得喝的淡水浇灌它。

因为有了边防战士的呵护,一天一天,骆驼刺渐渐延伸到边境铁丝网下面,枝干也愈加坚硬,大家便给这片骆驼刺起了个名字——“铁刺”。

多年后,栽种“铁刺”的那名战士即将退伍。离队前一天,最后一次巡逻,他在自己移栽的那片骆驼刺前默默流泪。

15年了,这条边境线他不知巡了多少遍。他熟悉这里的漫天黄沙以及湛蓝天空。在他眼中,世界就是戈壁,就是大漠,就是天空中偶尔掠过的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就是他栽下的这簇“铁刺”。

在他走以后,这里还是老样子:黄沙、戈壁、界碑、骆驼刺……一茬茬边防军人继续用青春灌溉着“铁刺”,也记住了那个“栽刺”的人——张清云。

那年9月,新建成的霍尔果斯国门即将启用。年近八旬的张清云在电视上看到了这个消息,他在儿子陪伴下来到阔别几十年的边防连,想看看那片“铁刺”。

驱车行进在连队防区里,几小时后,边防线上的骆驼刺再次出现在视线里,张清云的眼泪不经意间划过脸颊。

“我老了,很难再有机会回来看它了。骆驼刺是6月开花的,错过了这个花季,我们只能梦里再见了……”望着车窗外无垠的戈壁,张清云怅然若失。他的话,连队指导员胡晓瑞记在了心上。

又是一年盛夏,张清云收到一封寄自千里之外的信。他戴上老花镜,缓缓开启信封,一张书签掉了出来——那是一朵骆驼刺花,红彤彤的颜色正是那片让他魂牵梦萦的风景。

刺 花

盛夏,戈壁训练场边的骆驼刺花像往常一样盛开。

“川哥,有人来看你了。”听闻对讲机中传来的喊声,中士陈贵川走出训练场。

营区会客室内,他的妻子刘巧正低头开着行李箱。陈贵川又惊又喜,他一手夺过箱子,一手扶妻子坐下:“你来咋都不跟我说一声呢。”

“你说想吃我做的火锅……这不,我熬了一大袋火锅底料带了来。”几天后的中午,全连官兵都吃上了火锅。

第二天,陈贵川带着刘巧在营区周边散步。在那片满是砂砾、看不到一点绿色的山坡上,这个重庆妹子忽然发现在砂砾缝隙之间,生长着一种植物,还开出紫红色的小花。

刘巧惊奇地问,它叫什么名字?陈贵川回答说,它叫骆驼刺。刘巧说啥也不相信:“它看上去是那么娇小柔弱,和那高大粗壮的骆驼毫无相似之处,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骆驼刺花漂亮,它总是让人不得不相信奇迹的存在。不然你无法解释这不可思议的花。你无法想象它的种子是从哪儿来的,它是靠什么长出来的,它细细的花茎为什么没被风沙折断;它依傍的黄沙如此贫瘠,为什么没被渴死……”那天,陈贵川向刘巧许下承诺,戈壁上的骆驼刺花,就是他俩爱情的见证。

去年11月,陈贵川和刘巧的儿子即将出世。连队指导员胡晓瑞从战友口中得知了这个好消息,他主动找到陈贵川说:“老陈,组织特批你回家探亲。”

陈贵川特意摘下一些骆驼刺花,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玻璃瓶里。捧着瓶子,他踏上了回乡的路。

儿子降生时,那瓶骆驼刺花就摆放在刘巧床前。陈贵川对她说:“骆驼刺花是最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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